【法国】波尔多+干邑


无离头日志:法国南部,2023-5-14 至 2023-5-23



第一天,2023-5-14,周日,晴,北京-巴黎-波尔多


出发


这次旅行共五人,第一天先出发四人,德威、京生、不识数、无离头。丽雯因为不喝酒,所以参加品酒以后的内容,晚几天到。


由于新冠疫情,几年没出国了,各国的国际旅行规矩瞬息万变,还未上路就是一通波折,磕磕绊绊终于从北京抵达巴黎(详见文后补记)。好在接下去的航程一路顺利,下午到达波尔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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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临波尔多



第二天,2023-5-15,周一,晴转多云,波尔多


波尔多城 (Bordeaux)


波尔多机场没多大,外貌也陈旧,飞机上乘客倒是满满。赶上乱穿衣的季节,天气似冷非冷,有穿T恤短裤的,也有羽绒服,看不出是游客还是当地酿葡萄酒的。


接机是个法国小伙,名Theo,一身文艺青年打扮,黑短夹克配顶小礼帽,加上干净的小面孔,很法国。Theo开车兼导游,把我们拉到波尔多市中心,进了洲际酒店。和无离头印象中的洲际商务酒店不同,波尔多的洲际酒店是一幢18世纪的老房子,里面的陈设一副复古的派头,房间像是个阁楼,两个窗户看出去是一片紧挨着的红房顶,让人想起许多外国电影里的情节,有点想爬出去到房顶坐坐的冲动。试着推了推窗户,不动。仔细一看,玻璃上一排小字说为了您的安全,窗户被栓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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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尔多洲际酒店窗外


接下来,Theo带着走波尔多城。法国的城市建筑大同小异,如果你去过巴黎,基本能想象出波尔多的建筑风格,楼房多为石灰岩建筑,窄窄的石板路被踩得溜光,城里到处是小广场,咖啡厅、酒吧鳞次栉比。店家大多占用公共空间,顶着帐篷的桌椅一路排到广场中央。还是上班时间,座位上客人寥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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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街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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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尔多小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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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街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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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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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头雕塑


波尔多历史很长,可以追溯到到古罗马时期,曾经繁荣过一阵,罗马衰败后,一通混战,又有海盗光顾,波尔多被洗劫了好几回。12世纪时,英国金雀花王朝亨利二世和法国女伯爵埃莉诺结婚,顺手就把波尔多并入英国。直到15世纪,法国人又一次打败英国人,波尔多重新回到法国。之后又是起起落落,跟着法国轰轰烈烈的革命史上下颠簸。到了近代,波尔多在政治上有两件出名的事,第一是在法国大革命时,牛气哄哄的吉伦特党在此发源;二是在普法战争、一次大战、二次大战中,波尔多三次成为法国政府临时首都,就是陪都。当然波尔多最出名的还是葡萄酒,全世界的人但凡听说过葡萄酒,可能都听说过波尔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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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尔多老城门之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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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头发现


吉伦特河


波尔多旁边是一条河,吉伦特河,估计当年的吉伦特党名称就是由此而来。吉伦特河自南向北通往大西洋,是个物流集散地,河上原来没有桥,物流就只有靠船运,所以波尔多市更多是作为一个港口发展起来的。导游Theo带着大家先是来到河边一个广场,曾是当年的税收站。当地的葡萄酒出口,都要经过这里,所以河的岸边曾经是个大斜坡,装酒的橡木桶斜着就能滚到驳船上,沿河的房屋大多是葡萄酒贸易仓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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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伦特河畔税收广场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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税收广场前喷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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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伦特河畔建筑


如今河上已有了若干大桥,河边的大斜坡也不见了,而是修成了一个浅浅的大水池,有几千平米大小,无风时水平如镜,好像就叫水镜广场。池边有个街心花园,一群群法国年轻人周末或下班后来这里野餐,透着点法国人的浪漫,据说天晴时人满为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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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伦特河


波尔多的道路曲曲弯弯,中间还夹杂着许多街心广场,一路上除了商店餐馆,也有严肃点的,如教堂等。城不算大,不久就走完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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遗迹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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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尔多大教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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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教堂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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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尔多有轨电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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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场雕塑


回到酒店,Theo已将餐馆订好,说是当地一家出名馆子,留了个名字就走了。一伙人花了点功夫,总算找到了餐馆,一看菜单,有认得的,更多是不知所以然的,只好边猜边点,有一道生蚝,不错;还有一道牛肉,上来后才明白是未加工的,用刀剁剁碎,全生,不过口感还行;还有一道香肠,粗粗的肉质,细看全是由大肠卷成,带着猪下水的独特风味,据说是当地美食。京生、不识数都说闻不得,德威、无离头两人闭上双眼,屏住呼吸,就着波尔多红葡萄酒,匆匆灌下。要说感觉如何,估计吃多了也能上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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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尔多第一餐


饭后回到酒店,波尔多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。



第三天,2023-5-16,周二,晴,波尔多


左岸,右岸, 酒庄酒,


一早出发,还是Theo开车导游,先去吉伦河右岸的酒庄。在中国时,就听过一些所谓左岸、右岸的说法,偶尔还能见着些时尚商店用“左岸”当招牌,但不甚了了,不明白出自何处?其实这左岸、右岸是指吉伦河两岸。本来嘛,一条河的两边应该气候,土壤相差不大,长出来的葡萄也不会有太大区别,但波尔多商人硬是把左岸和右岸搞成了葡萄酒的价格鸿沟,排在前十的顶级品牌酒庄都在左岸。要知道波尔多区域有6000多酒庄,右岸占了一半多,怎么会一家都评不上?难道右岸的葡萄酿出来的都是醋不成?后来经Theo解释才明白,原来这波尔多葡萄酒的原本没有评级,因为葡萄酒生意好,于是大家纷纷建酒庄,一时间鱼龙混杂,买酒卖酒的也说不出个高低好坏。一直到拿破仑三世当政时,大概在1855年,为了在巴黎万国博览会上推销和买卖方便,下令当地酒业协会把所有的酒庄按等级评个分,共分五个等级。


这拿破仑三世皇帝估计是个急性子,只给了15天时间要当地把所有酒庄的评级给定出来。这波尔多可是有6000多家酒庄呢,协会的专家们光是每家喝一口也都晕乎了,谁能记得哪家是什么味啊,所以协会主席,也是波尔多市长临时决定只评左岸酒庄,右岸就先搁一边吧,以后再说。根据当初规则,一旦评出,这级别就如同世袭爵位,可以传子孙的,于是这些受益酒庄成了老字号,好坏都能靠祖荫活着,当然不会轻易改规则,搞什么再次评选之类。这下右岸不干了,凭什么呀,是骡子是马咱定期重比一把呀,但又没法改老祖宗的规则,于是右岸的酒庄们又独立搞了个品酒协会,定期重新评定,楞是搞出了另一套规则,各玩各的。所以今天如果什么人说他的酒是顶级酒庄的,也别太当真,起码得分清楚是老爷子那里祖传下来的名号,还是右岸新评出来的。不过一个不争的事实是,左岸净是些传统大酒庄,名气也的确大很多,所以如今的所谓顶级酒庄,基本还是左岸的,也许左岸的酒庄真有些独家秘籍。


所谓酒庄,法文里叫Chateau,本意城堡。因为大酒庄往往也真有点城堡的派头,所以如今多指酒庄,而不论这酒庄规模是否像个城堡,一些只有一栋小草房的酿酒作坊也都号称Chateau。所谓酒庄酒,是指整个生产过程,从种葡萄,到酿酒,再到瓶装全是在酒庄里完成,以示正宗地道,血统纯正,当然也有点怕不良酒商弄虚作假,胡乱勾兑,影响声誉的作用。


圣埃美隆区(Saint Emilion)


首先来到的右岸的著名产区,圣美隆(Saint Emilion)提起圣埃美隆,在中国也是名头很响,有点好葡萄酒的代名词。其实所谓“圣美隆”是波尔多地区的一个小镇,不光出美酒,也出历史,加上风景优美,如今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(UNESCO)列为世界遗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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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埃美隆小镇入口


从圣埃美隆走过,基本是两个内容,葡萄酒和教堂。葡萄酒不用说了,酒店、酒商满大街都是。来到一家酒商处,里面有个巨大的藏酒地窖,开放给游客参观。下去后,地道错综复杂,恒温恒湿,非常时宜存酒。无离头暗想,除了存酒,若赶上古代战争,倒也是个打地道战的理想去处。不识数因为前一晚吃了两只生蚝,肠胃不适,怕冷,没下地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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适宜打地道战的地下酒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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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窖里的陈年酒


地道里印象深刻的是一个葡萄藤根的实景。来到圣埃美隆,一路到处是葡萄园,上面种的葡萄实在不起眼,葡萄藤高不过两三尺,都像是得了营养不良症,有点蔫蔫的样子,似乎水没喝足。但其实葡萄根可以长到十来米深,从石灰岩的缝隙里扎下去,再旱的天气也不用给葡萄藤浇水,底下喝得欢着那!


根据Theo介绍,波尔多地区的葡萄都不浇水,全是天然生长而葡萄是需要大量水分的,所以葡萄根只能往下长,有些能扎十几米深,但地面上露出来的葡萄藤高不过2-3尺。其实仔细观察波尔多的土壤,十分贫瘠,基本是由石灰岩粉、沙子和各种碎石构成,几乎没有我们一般意义理解的“泥土”,倒是有点“戈壁滩”的感觉。如果种植其他植物,估计全都没戏。原来这里曾经是海底,不知是因为海平面降低了,还是地壳运动把地面抬高了,反正海滩变成了丘陵。后来又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,发现这种不毛之地特别合适种葡萄,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世界品牌-波尔多葡萄酒。


圣埃美隆小镇里还有个著名的石头教堂,教堂的底座基本是从石灰岩里生凿出来。当年最早是一些山洞,供天主教圣徒闭关修行。后来声名远扬,引得不少朝圣的“行者(pilgrims)”前来膜拜,于是越修越大,在上面还建了高高的塔楼,门楼也越搞越精美,成了小镇一景。但仔细一下,教堂墙面上的雕塑大都没有头,而且显然是被人为破坏掉的,原来这些都是法国大革命的后遗症。其实在法国的许多地方,都能够观察到“大革命”留下的痕迹,大多是去头,就连法王路易十六也给砍了头,估计是种传统。Theo的语气里也不时对这些破坏有点遗憾,但当问起Theo一般民众对“法国大革命”的看法时,Theo说大多数还是感到“骄傲”的,因为这打破了封建传统,引领了社会形态的改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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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埃美隆岩石教堂,下部由岩石凿出


来到圣埃美隆小镇的最高处,放眼看去,景色满眼。阳光,蓝天,云彩,尖顶教堂组成了法国小镇的经典形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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俯瞰圣埃美隆小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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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埃美隆老城墙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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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游Theo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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遗迹


酒庄午餐


中午来到我们这趟行程的第一个酒庄,Chateau Cote de Baleau,也是我们在右岸参观的唯一酒庄,酒庄属于圣埃美隆区。


正是午餐时分,直接就来到餐室。餐室很特别,一个大大的四方吧台在中间,一圈高吧椅围着,大概是个品酒室。进餐时,上了三种酒,两种是本酒庄生产,另一种是外来的。说实话,这一路前后品了几十种酒,有点混,记不得这酒庄酒的特色了,但午餐的环境倒是留下了挺深的印象,看来一伙人还是看热闹多于品美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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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teau Cote de Baleau酒庄酒(圣埃美隆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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右岸品酒


玛歌村和费里埃酒庄 (Chateau Ferriere)


下午来到左岸,直奔在玛歌村的费里埃酒庄,接待我们的是酒庄管家,一个有连鬓胡子的男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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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里埃酒庄


费里埃酒庄主打“生态种植”概念,一下车,管家就带着来到一片草地,然后就是劈头盖脸一通介绍什么是生态酒庄。听得我们云里雾里,似是而非,问他是否就是有机农业,回说不尽然。然后又是滔滔放言,用极高的语速想让我们搞明白什么是“生态种植”。我们是听得愈发糊涂,但还是频频点头,表示明白了,生怕他回头再请个生态专家来给我们论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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聆听费里埃酒的生态种植


生态酒庄的概念还没弄利索,接着参观酒庄的生态作坊。又是一通语速极高的,带有法式口音的英语狂轰过来。记忆最深的是管家指着一座大厨用的,明光铮亮的不锈钢电器炉灶,连比划带表情地想说明他们是如何用这台机器加工“生态”原料。费了好大劲,终于让我们搞明白了,原来这台做饭的炉灶是用来加热牛粪的(cow manure)。大概意思是说,牛粪是有病菌的,直接用在土壤里会把病虫害也带给葡萄藤,所以一般的酒庄就用化学药品先杀一通,可咱们是“生态酒庄”啊,哪能用化学品!所以就拿这口大锅每天煮牛粪。管家还信誓旦旦地说,这口锅原来的确是给酒庄工人做饭用的,后来可能就专业煮牛粪了。原来如此!


接下来,管家带着看了一圈葡萄酒生产过程,参杂着又说明了一通他们是如何“生态”种植和加工的,好像还要考虑葡萄的冷热生熟,然后顺势控制葡萄酒的口感,酸点或是甜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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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窖里的橡木桶


接下去自然是品酒,管家排开一溜酒瓶,细一看,是不同年份的同一种酒。一杯杯品过去,口感相差极大。过去喝葡萄酒,大概看看酒名,不太看年份,以为同一种酒大同小异,这次才搞明白,原来不同年份的酒完全是两码事。而且似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坏之分,全凭个人爱好。品过几瓶之后,发现自己总体偏好味浓且酸还带点烟熏味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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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里埃酒窖品酒


品完酒,没什么安排,就在酒庄附近走走。这一片是“玛歌”产区,有个玛歌村,这里最著名的酒庄是玛歌酒庄(Chateau Margaux),离费里埃酒庄应该不远,好像还有些产权互换之类的关系,所以酒庄管家老是想说明他们和玛歌酒庄的渊源,听得我们也是半明白不明白。因为不是葡萄收获季节,村里静悄悄,据说再过两月,葡萄成熟了,各酒庄要从外面雇来大量人力收葡萄,到时村里就会热闹非凡,许多空着的民宿也主要租给这些临时劳工。村里的地标是一座纪念碑,近前一看,是纪念一战时从村里出去打仗而没有生还的勇士,纪念碑上刻着十几个名字。走过法国,发现几乎每个城市或小镇都有类似的纪念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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玛歌村一战纪念碑


晚餐就安排在酒庄内,一座很气派的房子,里面的餐桌布置高雅,未等上菜,那份做派已经充满仪式感,不免让人敬畏三分,至于吃什么菜,喝什么酒已经不是很重要了。不识数由此大受启发,发誓回去也后要把每顿饭做足仪式感。


接着上来三道菜,同样造型考究,味道也能打高分,一顿饭吃出了法国文化的精华,精致,创意,讲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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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里埃酒庄的晚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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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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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心悦目法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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告别酒庄


第四天,2023-5-17,周三,晴,波尔多


今天还是在左岸,两大内容,参观孟德斯鸠故居,访问两家酒庄。


一早出发,换了个导游,Gellard,是个中年女导游,比昨天的小伙子Theo多几分成熟,像个领导,也的确是Theo的领导,导游职业干了十几年了。


孟德斯鸠故居


车在左岸的山道上穿行,道路有些复杂,和昨天右岸的开阔平展不同,这里大多是森林,导航来回了几次才到,Gellard解释说她也久未来此,好像道路有些变化。


孟德斯鸠故居是个不小的酒庄,同时也是个真正的城堡,远看像个防卫工事,有带射击孔的碉楼,整个建筑被一片湖水包围,当年进楼还要经过几个吊桥。


孟德斯鸠故居的正式名称是“布拉雷德酒庄”。孟德斯鸠本姓布拉雷德,酒庄是他家祖传。后来因为要继承没有后代的伯父的资产和爵位,改姓孟德斯鸠,成了孟德斯鸠男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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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拉雷德城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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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堡吊桥


孟德斯鸠还是个设计师,故居的许多部分是他亲自设计的。孟德斯鸠在晚年大多待在酒庄的一个房间内,是个室内图书馆。窗外是一片开阔的草坪,远处有一个山坡,当年朋友来访,要从高坡上下来。为了让客人不产生撞墙的感觉,草坪修成了等边梯形,越近越开阔,用视觉差来调节实际感觉。同时孟德斯鸠从他的图书馆窗户看出去,也正好能清晰地观察到朋友的到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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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草坪视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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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德斯鸠日晷


故居内的导游大致介绍了孟德斯鸠的主要经历和为人。印象中的孟德斯鸠是个思想家,觉得应该是个学者,不谙世事,但实际的孟德斯鸠是个大庄园主,亲自占有和管理许多大酒庄,算个很有成就的大地主。同时还干过不少世俗的职务,如波尔多最高法庭庭长等。那时的法院和今天不同,法官和庭长的职务是可以买卖的,不算买官卖官,但估计是个好差事,不然谁花钱去买啊。据介绍,孟德斯鸠是个学霸,年纪轻轻就把法律课程修完了,花钱在波尔多法院某了个差事,后来好像又从老爸那里继承了庭长职位,因为太年轻,不够法定资格,为此还专门给了他一个特殊安排,算是实习庭长,但管实事。若干年后,孟德斯鸠觉得波尔多的法院没什么大作为,于是把头衔又卖掉,拿笔钱周游列国去了,期间写下了几本册子,对资产阶级国家的一些理论设计,包括权力制约,法治体系等给了系统论述,算个启蒙者。当然,这也引得当时的统治者不太高兴,把他的书列为禁书。现在的孟德斯鸠家里还有若干特殊的桌子和柜子,是从西班牙和意大利等处弄来,打开像个复杂的百宝盒,层层嵌套,里面机关复杂,暗盒套着暗盒,据说当年都是用来藏他的禁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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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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卧室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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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客大餐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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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禁书的多宝盒机关


拉菲酒庄


拉菲红酒在国内是如雷贯耳,老少皆知,都听说是个顶级红酒,但好在哪,为何好,似乎没人能说清楚,至少无离头是不甚了了。我们的下一目标就是拉菲酒庄,有点期待,不知是什么样的圣地。


来到酒庄,游客如鲫,负责接待的前台一片繁忙。Gellard和庄园熟悉,不一会就找来一个酒庄导游,是个年轻中国女孩,姓张,就叫张导吧。Gellrd非常骄傲地介绍,咱们的导游原来安排不是中国人,为了让我们沟通方便,更好地弄清楚这拉菲的来龙去脉,她费了不少劲才把这说中文的张导协调过来。张导从中国来法国读研究生,专业好像是和酿酒及发酵相关,如今到酒庄实习,算是学以致用。咱们在波尔多待了两天,难得见到中国人,耳边尽是含含混混的法式英语,张导几句普通话,很是清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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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影


跟着张导,先来到酒庄最高处的一座塔楼,放眼看去,巨大的葡萄园和很有历史感的酒庄立即收入眼底,这塔楼似乎是专门为游客修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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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mith Haut Laffite 酒庄瞭望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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瞭望台上看拉菲葡萄园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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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菲葡萄藤


大家照了一通像后,张导正式开讲,原来在波尔多地区有两个“拉菲”酒庄,一个是Chateau Smith Haut Laffite,就是我们现在所在。还有一个拉菲,叫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。注意了,这两家的关键词“拉菲”是不同拼法的,一个是Laffite,有两个f,一个是Lafite,只有单个f,但发音都是“拉菲”,我们常说的顶级“拉菲”,其实不是我们今天来的Laffite,而是另一个Lafite,也在左岸,但离这里有点距离。其实这“拉菲”的法文原意即是一个姓,也指“小山坡的高处”,所以理论上说,只要葡萄园长在一个小山坡顶上,都可称“拉菲酒庄”。无离头若有钱,在波尔多找个小山坡种几颗葡萄,也能自称“无离头拉菲酒庄”。好在法国人实诚,不带瞎占便宜的,所以没有太多“拉菲庄园”。至于咱们现在来的“拉菲”,也有好几百年历史了,比那个顶级的“拉菲”可能更早。


据张导解说,我们来到的“拉菲”,在国内称为“斯密斯拉菲”,也是左岸的列级酒庄,但不算顶级酒庄。其实当年拿破仑三世评酒分级时,原本这酒庄也能评上顶级,但赶上那时的酒庄主是波尔多市长兼酒业评酒协会会长,为了避嫌,就没给自个儿弄个顶级。又赶上左岸的评酒规则,以后不让改了,所以一直屈居“顶级”之外。


原始酒庄的历史有点长,最早建于14世纪,后来多次易主,所有者非富即贵。在法国历史上,拥有几家高级酒庄大概是富人的一项传统,所以每个酒庄的主人往上数几乎都带点王侯血统,直到今天,世界上的富豪名流也把拥有波尔多酒庄当作是一种身份象征,中国的一些名人这些年也在波尔多收购了不少酒庄,导游一看中国游客,就会不经意间说某某买下了某某酒庄,这某某当然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。


看完酒庄,接着重头戏 – 品酒。张导一下拿出了6-7种不同的酒,有正牌,也有副牌。原来法国酒庄酒一般分为两种,一种是正牌,往往是赶上好年成,花功夫制作,而且整个生产过程都在酒庄内完成,标签上用Chateau打头;另一种是副牌,往往是年成不好,或葡萄质量差点劲,或酿出的酒质量不达标,但又不能扔了,所以就生产所谓的“副牌”酒,工艺要求一般松点,也不必非要在本庄园内完成所有工序,因此酒标上没有Chateau一词,以示区别。不过根据无离头实地品酒结果,这正副牌子喝上去虽有区别,但副牌口感未必不如正牌,当然心理作用就另当别论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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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区分正副牌子


如今的史密斯拉菲酒庄的正牌酒,除了整个生产过程在庄园内,一个更大特色是连酿酒用的橡木桶也在园内制作,参观时可见一个制桶师用传统方法制作,厚厚的木板劈开后,用明火烤出弧度,很费劲。据说只用法国产的橡树,因为葡萄酒的口感和香味据说很大因素取决于橡木的气味,所以不能乱用串味。如今能做橡木桶的师傅方圆数百里已经没几个了,所以我们看到的制桶师也是酒庄宝贝,一年能做400多个桶,供每年的新酒存储。拉菲的新酒都用新造的桶存储发酵,所以香味新鲜。用过的酒桶就批发给其他不那么讲究的酒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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酿酒作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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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工制桶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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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桶装新酒(22年产制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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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典酒具


如今的斯密斯拉菲酒庄主人是一对奥运冠军,很有经营头脑,设计了许多适合游客的内容,有旅店,有餐厅,结合着葡萄园的自然风光,让人有想住一晚的愿望。在园中随意走走,发现园中的很多装饰十分动感,最出名的是一只铜雕兔子,一副奔跑的造型让人有欣欣向荣的喜感。女庄主更是头脑灵活,发现光是卖庄园的葡萄酒,产量有限,盈利更有限,后来就与一个化学家合作,利用葡萄籽具有抗氧化的特性,开发出了一系列化妆品,如今比卖葡萄酒利润高多了。酒庄的前台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种化妆品,离开前买了几样试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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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徽 - 倒立王冠,三雄鼎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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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庄标志-奔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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葡萄丰收


白塔酒庄 (Chateau la Tour Blanche)


中饭后离开斯密斯拉菲庄,奔下一个点,位于苏岱区的白塔酒庄。


下了车,先介绍了一下酒庄历史。原来这白塔酒庄也是很有来头,算来有几百年历史,最特别是最后一位酒庄主因为无后,过世前将酒庄给了法国政府,条件是要在酒庄内设立酿酒研究院和学院,培养专业人才。政府同意了,就接受了酒庄,同时开办了学校和研究院,如今仍有不少有志青年来此深造,庄园里有不少学生以及教学设施。


白塔酒庄很大,酒庄有专用车带游客到葡萄园参观。来到一个高处,正是天高云淡,带点疾风。导游说这风是白塔酒庄的一大特点,也是此地葡萄特殊的一个主要原因。原来酒庄临近两条河流,湿度较大,小环境并不利于葡萄生长,但因为有风,把湿气吹跑了,所以特别适宜一种菌类生长,无离头查了一下资料,这种菌称为“贵腐”,长在葡萄藤表面,导游指着一看,还真是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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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塔酒庄“贵腐”葡萄园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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览车游


白塔庄的特产是甜白酒。白酒在波尔多地区不太多,上午在拉菲酒庄时就听说他们白酒产量极低,一出来就卖光了,不知为何不多酿点。但这个白塔酒庄几乎只酿白葡萄酒,好像还是他们的老庄主从德国引进的技术。


这儿的甜白酒真甜,据说酒的甜度有几重因素,最主要是采葡萄的时机,先采的葡萄酸,后采的葡萄甜,做“贵腐”酒的葡萄要等到半蔫了,白葡萄变成了红葡萄,水分挥发的差不多了才能采。但因为每挂葡萄上成熟时间不同,所以要采好几轮,特费功夫,因此这酒也卖得贵。


品了几种甜白酒,妈耶,真够甜的!不对无离头的口味,喝了半口就吐掉了。这儿品酒有个规矩,可以随时吐掉或倒掉,还有个专门容器给吐酒,不算不恭敬。也是,每次品多种酒,即便都很好喝,也消受不起,品一口就吐掉很正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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品“贵腐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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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腐酒


离开白塔酒庄,一路回到波尔多市内。已是七八点钟光景,但这儿的白天极长,太阳还高高悬在西边。于是就在市内闲逛,老城墙犹在,城门昂立,吉伦特河泛着金光,河上大桥在斜阳下带点优雅。


这两天品了十来种酒,加上正副牌子,各自的口味已经搞混了或忘了,不记得哪个是哪个。但总不能一无所获啊,于是翻翻一路上拿的宣传册,说是左岸有五大名庄,分别是:

拉菲(Château Lafite Rothschild),

拉图(Château Latour),

木桐(Château Mouton Rothschild),

玛歌(Château Margaux),

侯伯王(Château Haut-Brion)


不知是否准确。下次若再来,一定要按图索骥走一圈。


第五天,2023-5-18,周四,晴,干邑


今天离开波尔多,要到百公里外的干邑(Cognac)。在国内时,一直把干邑当作是一种洋酒的牌子,这回才明白是个地名,Cognac。若按照英文读法,不知如何发音,法文读法,近似“靠你丫个“。大概因为中国话听着不雅,所以翻成了“干邑”。


一早来酒店接我们的导游又换人了,忘了姓名,姑且称为“干邑先生”,因为他是干邑人,对干邑很了解。


上路后发现“干邑先生”很博学,不光懂干邑,甚至懂点中文,中国四大名著能说出仨,《水浒》,《西游》和《三国》,红楼梦》也听说过一点。对法国文学那更是门清,还知道中国人熟悉的几本法国小说,如大仲马的《基督山恩仇记》,《三个火枪手》,以及小仲马的《茶花女》等。不一会,话题又转到了当地美食,“干邑先生”说波尔多市不远处有个吃生蚝的最佳地点,我们未听说,当然也没去,有点遗憾。“干邑先生”于是说别遗憾,干邑地区是吃蜗牛的好去处,一会到餐馆时帮我们问问。一路上如此这般地山南海北,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干邑。


干邑(Cognac)


干邑产酒,但不是红、白葡萄酒,而是高酒精度的白兰地。虽然白兰地也是葡萄做原料,但制作技术完全两码事,喝起来的味道更是风马牛不相及,有如中国的白酒和黄酒的区别。在国内时,说起洋酒,基本是两类,威士忌和白兰地。威士忌是粮食酒,波尔多和干邑这种贫瘠的土地基本不长。而白兰地因为是葡萄酒,于是大行其道。由于法国商人的精明加上法国文化的精致,勾兑出了经典的白兰地品牌,什么人头马(Rémy Martin),马爹利(Martel),轩尼诗(Hennessy),等等,都是如雷贯耳。追根溯源,都是出自法国干邑。大概出于垄断等商业考虑,只有干邑产的葡萄以及酿出的白兰地才能冠以Cognac(干邑),所以干邑又成了白兰地的代名词,特别是高档白兰地的代名词。其实干邑不是一个行政区,而是一个产地概念,如同中国大熊猫栖息区,不限于某个省。


车进入干邑地界后,路边有些厂房式建筑,看上去有些规模,我们的“干邑先生”告诉说是新建的酒瓶厂,并且非常自豪他们有如此规模的工厂,带着我们就往里闯,要让我们见识一下。不巧赶上法国一个节日,工厂不开工,于是只好在厂区外转了一圈。对于我们几位从世界制造第一大国来的人,这种规模的工厂实在是小菜一碟,于是撇撇嘴,私底下用中国话闲话了两句,还建议“干邑先生”有机会到中国看看。


中午时分来到了干邑市,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城,最吸引人的景色是穿城而过的一条河,夏朗德河(Charente River),以及河上的一座古桥,几个大牌白兰地工场沿河排列。中午在河边一家餐厅午餐,懒懒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庭院的桌椅上,一顿饭吃出了些雅致的味道。可惜没有蜗牛!


干邑夏朗德河.jpg

夏朗德河


干邑午餐河边.jpg

河边庭院午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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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白兰地酒行吗?


轩尼诗白兰地 (Hennessy)


午饭后,准备参观干邑地区白兰地的代表作,轩尼诗酒厂。先是来到夏朗德河边的一个小码头,似乎要上船的样子。导游说这里的白兰地酒业发达,除了土壤、气候、酿造等因素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夏朗德河了,当年的干邑白兰地几乎全是靠这条河运到欧洲各地。我们要参观的“轩尼诗”酒厂在河对岸,进酒厂要乘船。只见一艘不大的驳船在两岸之间穿梭。登船后还以为船要开一段时间呢,认真坐在前排位置上,想听船老大介绍干邑的前世今生。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两分钟,船已靠岸,原来这船是专门为了增强仪式感,让游客体验一下当年河运的感觉。


轩尼诗酒厂的游客接待处很漂亮,一个制服笔挺的女导游带我们参观品酒。轩尼斯白兰地是在18世纪由李察·轩尼斯发明。李察是爱尔兰人,年轻时跑到法国,在路易15手下当兵。大概是因为驻扎在干邑一带,美酒佳人,乐不思蜀,于是军装一脱,就在当地创造了轩尼诗白兰地,干起了酒的买卖,200多年来传承不断,如今已是第八代。


在轩尼诗历史上,有过几件重要事件,或者说是影响了白兰地发展的创新。第一是勾兑,如今的牌子虽然以轩尼诗为名,其实最初有两个合伙人,除了轩尼诗,另一人叫费尔沃,是个调酒大师。今天轩尼诗白兰地的绝招之一是利用各种不同年份的原浆勾兑出来,年份好又年头长的原浆被称作“生命之水”,最好的白兰地据说是用一百多种“生命之水”勾兑出来的。但如何勾兑,谁说了算,就很关键了,所以轩尼诗养了个勾兑评酒团,里面都是大咖,每天工作就是尝酒,然后给出勾兑建议,但最后由勾兑大师(Master Blender)一锤定音。这“勾兑大师”的名头只给一人,必须血缘纯正,所以都是由轩尼诗-费尔沃家族传承,如今已是第八代了。在轩尼诗的储酒地窖里,我们看到了各种年份的“生命之水”,存在橡木桶里,一看标签,最老的一个橡木桶居然是1800年,算起来这八代“勾兑大师”全都用过这桶里的“生命之水”。乖乖!难怪轩尼诗白兰地很难被超越,就凭这两百多年的老浆,上哪找去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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轩尼诗“勾兑大师”办公楼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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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零零年的生命之水


轩尼诗第二个贡献是给白兰地酒分类定标,我们如今看到白兰地酒标上的VS,VSOP,XO等等,都是由轩尼诗发明出来的,大概意思是说明这些酒在装瓶前放在橡木桶里至少发酵了多少年,以及酒的勾兑程度和其他一些标准。当然真要搞清楚白兰地的奥妙,除了翻书查资料,还要凭点想象了。


接下去当然是品酒。来到一间VIP式的包房,酒柜上成列着不少经典轩尼诗白兰地,那是给看的。女酒导从后面拿出几瓶品尝用的轩尼诗,又介绍起了各种来历,当然少不了传奇和传说,内容从老轩尼诗和法国皇帝的关系,到轩尼诗经典酒瓶的来历等等,不一而足,且听且相信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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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种规格轩尼诗


品酒开始,先是倒出几杯VSOP,原酒在橡木桶里泡了4年以上。在导游引导下,先是感觉着各种香气,什么松子、橡子、水果等等,可惜无离头有点鼻炎,对气味不太敏感,但放近了还是能闻到香气。接着就是舌尖上的体验了,无离头只记得有几分甜味。


轩尼诗开瓶.jpg

开瓶


紧接着,导游给大家上了XO,橡木桶里待过12年以上,这是国内最为人知的白兰地,前面的故事里也每每提到。脑子里给灌输了这么多神奇故事,倒出来的酒又是晶莹透亮,琥珀色光可鉴人,配着倒挂葡萄造型的经典酒瓶,未尝先醉了。


最后导游指着酒柜上的一瓶轩尼诗,说这是Paradise,翻译过来大概是“天堂”,但不知国内如何称呼,橡木桶里要放25年以上。


轩尼诗天堂.jpg

轩尼诗Paradis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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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酒如何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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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酒吗,还行!


后来参观轩尼诗展厅,除了介绍制作工艺,还有不少特殊酒款,包括一瓶中国主题的酒。据说如今中国是主要消费市场之一,加上轩尼诗和中国的古老渊源,打清朝那会儿就有出口到中国,所以生产了一款青花包装的轩尼诗,大概有点国内“XX特制茅台”的意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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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制轩尼诗


轩尼诗出来,在高处瞄了几眼干邑。干邑不大,整个小城景色淡雅,但没太多景点可看,晚饭就在酒店餐厅内用了。想起咱们“干邑先生”提到的法国蜗牛,顺口就问了一下Waiter,没想到还真有。上来一尝,还行。


干邑货船.jpg

干邑老趸船


今天是“法国品酒行”的最后一天,明天就是另一趟旅行了。回头想想,内容不少,酒也喝了不少。虽然是走马观花,但对波尔多的葡萄酒以及干邑的白兰地也大致了解了一些。以后和人吹牛,算是藏在肚子里的一笔资本。




前传(补记)


由于新冠疫情,上一次出国旅游还是3年前了。好容易等到放开,于是一伙人又琢磨着上路。正好赶上德威的一个朋友邀约一趟法国酒庄游,未加多想就决定去了。跑那么远,只喝两三天酒就回来,有点不甘,于是顺带就安排了一个法国南部游,去几个城市。光一个法南,还是觉得有些不过瘾,看看地图,法国离巴尔干半岛不远,半岛上的前南斯拉夫数国一直有想法要去,于是又加了塞尔维亚、克罗地亚、黑山、波黑四国。其实前南斯拉夫还有马其顿和斯洛文尼亚两国,因为交通有点绕,加上同行数人还要赶回开会等,于是略过,留点给以后吧,当然十之八九不会有以后了。


三年的疫情和国际政治变动,使得出国游这种原本很简单的事也充满了不确定性,即便像哈哈童一伙这种国际胡同串子,跑过几十个国家,仍旧有点忐忑,不知会有什么不测出现。不料尚未出行,还真就碰到了麻烦。因为几年未去欧洲,大家的申根签证都过期了,需重新办理,于是先到法国使馆申请。没想到使馆签证排队爆满,多花钱加急都不行,托人找到法国大使,居然也无能为力,只是回话说由于几年疫情,签证生意冷清,签证官回国的回国,辞职的辞职,没人手了。最后干脆躺平,加急签证一律不办,最快也得等到六月中旬以后,咱们的品酒可是五月中啊!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最后旅行社拐弯抹角从意大利使馆弄出申根签证。最后一个拿到签证的是不识数,离出发只有一天了,够玄!旅行社也是提心吊胆,因为要走数个国家,又不是标准旅游路线,一路要签无数个代理协议,且多为代理套代理,一旦行程有变,各种损失很难估量。好在有惊无险,最后总算按时出行。


刚把签证搞定,没想到在机场又碰到意外。不知何故,旅行社把无离头证件搞错了,完全对不上号,机场柜台值机小姐带着到售票处改正,但因为错得有点离谱,售票处表示实在无法帮忙。眼看飞不成了,只有找旅行社,心里想着可能也是死马当活马医,估计没戏。没想到旅行社那头不知怎么操作了一把,从机场系统后台把内容改过来了,柜台小姐带着满脸疑惑,还是让无离头登机了。


德威从上海飞深圳,要在深圳办理国际飞行。深圳海航柜台赶上个新手,死活看不懂整个行程,一会问,马赛是哪里啊,这贝尔格莱德又是哪个国家,还狗抓耗子地吓唬说,到了法国出关也会问这些问题。最后实在说不明白,就问是否有离开申根国家的日期和机票,其实这趟旅行,前南四国有些加入申根,有些没有,所以是进出好几回申根,有空中飞过去的,也有汽车开过边界的,谁也懒得记清楚。最后还是临时找旅行社,又是电话,又是微信,总算勉强办理登机手续,差点误了航班。一路上还直担心法国进关又要折腾一通,大家还认真对了一把行程和说法,有点地下党接头的意思,生怕说得牛头不对马嘴,入境时有麻烦。这三年的世界变局,让人的确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寒意,真不知一路上还会有多少麻烦。


飞机准点在巴黎戴高乐机场落地,出关时法国海关坐着几个彪形大汉,一句话不问,头都懒得抬一下,把护照往扫描仪上一放,挥手就让过关,根本不问你从哪来、到哪去之类的废话,至于你下一步行程,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。无离头抽空扫了一眼排队等候的人群,肤色、样貌纷呈,也弄不清楚哪个是正宗法国人,倒是一下子感到了国际都市的氛围。


戴高乐机场很大,我们当天转机,法航柜台全是自助办理。一看屏幕,全是法文,满脑子浆糊,只好瞎猜,弄了几回也不成功,于是求助工作人员,好容易排到,那哥们两手一摊,说是本柜台到点下班了,您上我同事那里去办。问你同事在哪,那哥们随手往远处一指。大家急吼吼推着行李箱来到那哥们的同事的柜台,没想到又是要关柜台了,同时很客气地说请您找我同事帮忙,接着顺手又指回了原来的那位哥们的位置,其实那里根本没人。最后京生在自助机上找到了一个按钮,有中文英文,总算对付过去了。法国人的办事风格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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