敦煌行（4）榆林窟，嘉峪关市

第四天：2015-8-3，周一，晴，榆林窟

榆林窟

一般人都知道敦煌有个莫高窟，但多数人不知道离莫高百十公里外还有一个“榆林窟”，也是在一片断崖上开窟凿洞，曾经和莫高窟齐名。若不是有了安宁这个敦煌专家，我们也不会知道。

榆林窟在敦煌东偏北，快到时，路标上写着“瓜州”，无离头一时兴奋，把这“瓜州”当作了古词里的“汴水流，泗水流，流到瓜洲古渡头”的地儿，紧着在地图上找两条河流。可一路除了沙砾的戈壁就是险恶的秃山，没一点河流的迹象。一问才搞明白人家那瓜洲在江苏，整个儿南辕北辙！其实想想这词的下一句“吴山点点愁”，也应该知道那“瓜洲”是在吴地，和大西北没一点瓜葛。

原来这儿的瓜州是个产瓜的州，车在一个休息站停靠，下来吃了个瓜，的确不同一般，不知是心理作用，还是天热渴了，反正特别清爽，还打算搬两个回北京。

瓜州的瓜虽然很好，但道路边不时出现的秃山却让人感觉到大西北的凶险环境。那是真正的秃山，没有一点植被，被阳光晒的泛白的山石间有着被雨水冲刷出来的深深沟槽。这地儿缺水，可一旦下雨，却又能在没有植被的土地上立刻泛出一片洪水急流，连泥土带砾石一起从山坡冲下。水退后，就留下千沟万壑。初看，觉得挺险恶丑陋，但看多了，倒也有一种特殊的美学效应，让人想起“一片孤城万仞山”的诗句。远远看去，和中国画里由线条勾勒出的满是褶皱的远山或“万仞山”有点异曲同工，不知那些画师是否从这些秃山得出的灵感。

万仞山

车来到榆林窟，眼前是在一片开阔的荒漠。环眼四周，没看到任何洞窟的踪影。原来我们是停在了断崖的顶上，前面是一个大峡谷，由一条水流经千百万年的切割形成。那些洞窟都在峡谷两边的崖壁上，必须沿着一条小道下去才能看见，很隐蔽的样子。小道路口处，立着一块石碑，京生一看内容，忽然兴奋起来，原来石碑是为90年代一个为榆林窟捐款的施主而建，没想到那施主叫徐子望，当年在高盛时和京生一起做过几个项目，算是老熟人，居然在这么个僻静处看到，赶紧着上前拍几张照，回去和他说说。

榆林窟地形

窟前合影

榆林窟的开凿方法和莫高窟几乎一样，历史也类似，从隋唐以来一直延续到清，当然清代的窟和造像已经很蹩脚了，有些土豪干脆让人把自己的样子给朔城了菩萨，而且是山寨一些很有名的菩萨，可土豪和菩萨大概长得实在相去太远，看起来一副滑稽样，让人忍俊不住。在历史上榆林窟的最大东家是当年的曹议金曹家，从隋唐到宋初，老曹家给封了个“节度使”，大概等于今天边陲省份的封疆大吏，不过那时党政军一把抓，所以这“节度使”兼着省委书记，省军区司令和省长，八面威风，洞窟也就凿的多，莫高窟据说有四五十口，榆林也占了小一半，且都是大窟。老曹家统治敦煌一带的时间约120年，由于河西走廊不时被塞外的一些少数民族占领，所以老曹家和中原皇帝的联系也就时断时续，不过从来没有独立称王，所以几个朝代的皇帝老儿都认账，封他个节度使。老曹家在这么个恶劣的周边环境下，也有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，最有效的就是不停和周边小国的王室通婚，娶个胡胡公主，嫁个女儿给回回都是家常便饭，如今的壁画上还有不少老曹家头面人物画像，什么回鹘老婆，吐蕃女婿之类，画得很有特点，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汉人。本来这些洞窟是供奉菩萨的，应该都是画神仙一类，可当年为说明这菩萨是谁供奉的，所以在洞窟通道的墙壁上，经常把供奉人也画上，还用文字标明，像是宣布主权，深怕以后的人不认帐。不过这也给后人留下点线索去看看当年的老曹家祖宗都长什么样。无离头本想沾点光，和画里的曹家攀点血缘，就使劲要找出点长得相似的地方，好容易看到一副高颧骨，浓眉大眼的老者画像，和家中老爷子还真有几分神似，可仔细一看说明，画里面是个老和尚，和老曹家没任何关系。

据传，老曹家有粟特血统，古代长这样

看不出基因遗传

榆林窟所在的位置，真的是前不着村，后不着店，除了石窟，连个卖水卖点心的小店都没有，来的人只有自己准备野炊，不然就要挨饿。好在我们有安宁打探消息，事先在车上备足了吃喝。

嘉峪关市

离了榆林窟，一路向东，奔嘉峪关而去。进嘉峪关市已是旁晚，太阳依旧高悬，就在市内胡乱走走，离酒店不远处有一公园，叫东湖公园，很大，进去后热闹非常，几个大妈舞团队统一着装，踩着锣鼓点子，似乎在排练。大概有几拨人马，互相较着劲，很是投入。

公园中央是座海豚型建筑，很高，可以进入。上去后，是个极佳观景点，不光是一览公园全貌，还可用望远镜要看城外的祁连雪山。随着远处夕阳西下，有点长河落日的意思。

嘉峪关市修得很整齐，也很气派，道路非常干净，人也似乎很修养。打听了一下，原来有不少大国企，最厉害的是核工业部404所，干核电厂核武器的，马路边上的办公大楼气势不凡，里面的人也都是各地迁来，有过世面的，怪不得那么气度不凡，不像个边陲小城。

集体舞，嘉峪关市东湖公园

嘉峪关市

城市夕阳

日落嘉峪关‍